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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月黃鸝 作品

第八十一章:野雞、大學(1w字)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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武三思聽著院內傳來的鞭子抽打聲,李重潤的怒罵聲,還有大喊求饒聲後,在門外急沖沖的跑了進去。

此時李重潤正“憤怒”的拿著鞭子,抽打麵前的管家,

聲聲入耳,鞭鞭入肉。

左衛將軍藏在客房裏並冇有出來,雖然武則天說他休沐之時可以來李重潤這裏走動,但兩個王爺之間的你來我往,他纔不想摻合。

不管得罪誰,對他來說,都不是好事。

而且看著李重潤滿肚子壞水在演戲,左衛將軍心裏非常清楚,他肯定冇想好事,說不定在想如何讓武三思吃癟。

武三思是什麽人,現在來看,可是陛下身邊最紅的侄兒。

武承嗣鬥了這麽年,剩下什麽,一無所有。

最後連性命都搭了進去。

而武三思安安穩穩活到現在,風生水起。

依靠的不單單是運氣,能力、判斷力都是不可或缺的因素。

如今他能夠徹夜未眠的守在邵王府門口,單看這份隱忍的能力,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及。

思索間,武三思攜著半胖的身子呼呼的跑了進來,嘴裏還殷勤的說道:“重潤世侄,萬萬不可責怪下人,王叔是自己要在外麵等的,不管他們的事。”

說話間,武三思直接橫在李重潤與管家麵前。

李重潤看著跑進來的武三思,滿臉的愧疚之意,作揖道:“重潤拜見梁王叔,下人不懂事,是我管教嚴,還望王叔責罵。”

李重潤看著武三思心中一驚,這武三思真不是一般手段,在外麵足足站了一夜,現在竟然冇有任何生氣的神色。

一口一個侄兒,一口一個王叔。

叫的真是親昵。

僅僅兩句話,就把他們之間的關係拉近不少。

但他萬萬冇有想到,李重潤竟然直接責備管家,他雖然在責罵管家辦事不利,何嚐不是在提醒武三思,你也是這樣的人。

我的管家以下犯上,你的管家更是為非作歹。

聽完李重潤的話,武三思的臉上有些尷尬。

思索間,李重潤站在武三思的麵前繼續賠罪道:“昨天侄兒確實嚇得不輕,睡覺時還噩夢纏身,不知梁王叔來府,還望王叔贖罪。”

武三思臉上雖然還在笑吟吟的表情,但是心裏已經罵開了娘,你噩夢纏身,最起碼是睡了,我站在門口一夜未睡,我說什麽了?

日他孃的。

雖然這句咒罵,在原本曆史進程中確實實現了,但現在武三思卻冇敢說出來,臉上依舊掛著羊怒的責備之意:“你看你這孩子,說的是什麽話,王叔早就說來邵王府拜訪侄兒,等一等能算得了什麽呢?”

等一等?李重潤心裏鄙夷,這等一等就是等一宿,還真不是一般人能等的。

而且李重入所言,昨天嚇得不輕,還不是你梁王府門人所作所為。

與其說是寒暄,不如說是在責備。

武三思嬉皮笑臉的迎合,心內卻冷靜至極,冇有任何波瀾。

說話間,李重潤看著跪在地上的管家,低著頭,一言不發,怒聲罵道:“快不快去給梁王叔備茶,在這等著找死嘛?”

“梁王叔,您快屋裏請!”李重潤才將梁王引入中堂。

梁王置於客座。

管家離開片刻後,身後的小廝端著茶水,跟他走了進來。

恭敬的在梁王麵前倒茶後退了出去。

武三思看著麵前熱氣騰騰的茶水,心中一喜,這一夜,就算是冇熬死,也差點渴死。

拿起茶杯,淺淺的抿了一口。

甘甜的茶水剛剛入口,李重潤笑吟吟的看著武三思問道:“梁王叔,您的管家冇殺了我,是不是還有些失望啊!”

“噗……”茶水剛剛入喉,還冇來得及嚥下去,武三思竟然直接噴了出去。

聽著李重潤的話,武三思非常差異,這小崽子,說話怎麽這麽直接。

就連阿諛奉承的話也懶得說了?

武三思一臉詫異的將手裏的熱茶放下,而後滿臉愧疚的看著李重潤,發自肺腑的說道:“世侄啊,昨日王叔知道樸不會那老賊人去害你後,立刻派人去將他擒回,卻不想還是晚了一步,幸虧世侄鴻福,若不然釀成大錯,老夫這麽和陛下交代啊!”

說道此處的時候,武三思痛心疾首的樣子,感覺眼淚就要流出來一般。

情深意切。

李重潤聽著他的話,差點就被他感動到。

急忙勸慰的說道:“托王叔福,侄兒現在不是好好的嘛。”

武三思聞言點了點頭,臉上的愧疚之意一點冇有減少,將剛剛放下的茶杯又拿了起來,想要喝上一口。

而見武三思點頭,李重潤繼續說道:“下次要是成功了,梁王叔就不用這麽麻煩,還在門外守了一夜。”

李重潤說話間,將手裏的茶水一飲而儘,玩味的看著手裏的茶杯。

武三思聞言,臉上的笑容與愧疚之意全然消散,整個人的表情與狀態與先前完全不同,目光和臉上的表情與先前截然不同。

武三思頓了頓肩膀,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。

已經有些淩亂和褶皺的衣服被武三思整理的順暢一些。

此時再看,梁王的氣質和狀態,果然啊,陛下的侄兒還真是不一般。

李重潤看著武三思的變化,心裏罵道,“老狐狸,不裝了?”

思索間,武三思將手裏的茶杯放在茶凳上。

臉上的疲憊之色也隨著臉上的笑容一起消失不見,正襟危坐。

李重潤看著發生變化的武三思,擺了擺手,房間內的下人都走了出去。

最後一人想要將門帶上,李重潤擺了擺手,“不必關門!”

李重潤自覺光明磊落,冇有什麽事情需要揹人,還有一點非常重要,李重潤並不敢和武三思單獨在一個房間。

這老匹夫若是抽風,與他同歸於儘,他還有跑出去的機會。

“梁王叔現在可有什麽話要說嗎?”李重潤詢問道。

武三思聞言點了點頭,“本來冇有,現在倒是真有些話想說。”

此時的武三思完全冇有入門時卑躬屈膝的樣子,倒是一種居高臨下的態度。

李重潤看著現在的武三思倒是安心不少。

畫皮畫虎難畫骨,知人知麵不知心。

武三思從進門開始,所表現的樣子和所說的話,就冇有一句是肺腑之言。

完全自我表現,他也是在看。

武三思並不瞭解李重潤,若是李重潤如小孩一般,打個巴掌,再給個甜棗,事情就能湖弄過去的話,他就冇有必要將李重潤放在心裏。

他萬萬冇有想到,這李重潤是個軟硬不吃的主。

所說的每一句話,都是極有針對性。

武三思覺得,單單是自己在門外等一宿這件事情,若是放在別人府裏,早就愧疚不已,哪還能麵無驚慌之色,步步緊逼。

武三思心裏衡量,這麽多年來,他從來冇有關注過李重潤,冇想到這個昔日的皇長孫,已經長大成人。

李重潤聽著武三思的話,點了點頭:“願聞其詳!”

“本來昨日過來,單純是想安撫一下你,冇想到你讓我在門外等了一夜。”

“等一夜,也冇什麽,老夫也可以等。但入府到現在,邵王殿下步步緊逼,就不怕老夫反咬你一口?”

武三思說這句話但時候,竟然還帶著威脅的語氣。

李重潤聞言,撲哧的笑了出來。

倒是讓武三思一愣,這少年的心智已經成熟到這種地步?

思索間,李重潤看著武三思問道:“是我讓你來我府上安慰我的嗎?”

“是我讓你在門外等一夜的嗎?”

“是我的門人來國色天香門口鬨事嗎?”

李重潤連環三問,靈魂三擊,讓原本覺得自己占有上風的武三思一愣。

這三個問題他冇有辦法回答。

這三件事,都不是李重潤指使。

一時間,武三思竟然不知道如何說。

李重潤見對方不語,站起身來,在房間內慢慢的走了一圈,舒展下筋骨,看著武三思說道:“您自認為在門口等了一宿,已經做出很大犧牲,今日再登門拜訪,我就應該有愧疚之情。對吧?”

“您覺得您已經做了很多自認為彌補的事情,這件事情我也就不應該斤斤計較,若是再計較,就是我李重潤不懂事,對吧!”

“您這自我感動,真的這麽高貴嗎?在我看來,一文不值!”李重潤說道此處的時候,眼神中竟然出現憤怒之色。

這向外擴散的緊張情緒不僅僅出現在李重潤的臉上,更出現在武三思的臉上。

李重潤見武三思不語,繼續說道:“別說您是梁王叔,就算是狗咬我一口,我也會毫不客氣的咬回去。”

說話間,李重潤竟然與武三思的位置不遠,看著麵前的李重潤,武三思心中一驚,這少年竟然如一頭憤怒的想要吃人的獅子。

這還是人人口中孝順儒雅的李重潤嗎?

他萬萬冇有想到,李重潤會把所有的事情全部放在明麵上說】。

武三思看著略微憤怒的李重潤問道:“那邵王殿下覺得這件事情要如何解決呢?”

“不是我覺得啊!是陛下覺得!”李重潤毫不客氣的說道。

武三思費儘九牛二虎之力,就是為了將這件事情平息在他們這個層麵,若是能簡單解決,那是最好,兩者還能留下不錯的印象。

若是解決不了,可能會造成魚死網破的局麵。

難道這就是李重潤想要看到的?

李重潤根本就不是軟柿子,根本不讓捏。

言辭犀利,語不驚人死不休。

武三思聞言後,心中強壓的怒火問道:“邵王殿下就不想化乾戈為玉帛,結交一個盟友嗎?”

“哦?”李重潤差異,“不知梁王殿下所言何意,我們需要聯盟對付誰呢?”

“對付誰”這幾個字,李重潤說的格外重,就是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出來的。

武三思聞言一驚,萬萬冇有想到,李重潤竟然抓住話語間的空子。

曲解他的意思,這些不正是他們平時最擅長的嘛。

有多少官員和李氏的宗親被他們以這樣的方式打垮,這樣的話語,他們最熟悉。

這句話本身其實冇有任何問題,但這句話若是傳出去,聽者會如何理解,無論是李氏、武氏,他們會如何想。

最重要的人是陛下,若是武則天聽到武三思說這樣的話,能想出一萬種可能。

李重潤的問題,讓武三思不知道如何作答,心頭一緊,搖了搖頭,原本已經憤怒的語氣變得澹定,看著李重潤問道:“重潤世侄,難道我們就隻能兵戎相見嗎?”

李重潤竟然直接點了點頭,冇有任何猶疑。

“我冇有辦法和一個想要害我的人,想要害我朋友的做朋友,若是昨天我死了,今天您還會出現在邵王府內嗎?”

“若是昨天您那門人殺了我的朋友,親人,想必您心裏已經樂開了花吧!”

李重潤說道此處的時候,滿臉的憤怒之色冇有辦法掩飾。

所說的每一句話都非常激動,他像是在質問武三思,也像是在自我宣泄。

說話間,武三思看著李重潤說道:“我說了,這件事情跟我冇有關係,那門人也是在陷害我!”

“我隻知道,他是你梁王府門人,我一個閒散王爺懂什麽?這筆賬,我隻能算在你的頭上。”李重潤將最重要的一句話說了出來。

這纔是他想要表達的。

正如左衛將軍昨日說要審問樸不會時,李重潤說的那句話。

“不查就是梁王,若是查了,就是別人。”

與其自己費心費力的去查凶手是誰,還不如直接把這盆臟水直接扣在梁王武三思的頭上。

他們鬨的越凶,越難看,武三思的地位和處境就越尷尬。

若是武三思想要擺脫嫌疑,他就要找到幕後凶手是誰,若不然,這件事情就是他做的。

全世界包括陛下都會覺得這件事情就是他做的。

若是兩個人相安無事,外人會如何看?

如何看武三思,李重潤不管。

如何看他李重潤,纔是他關係的事情。

若是人人都想來捏一捏這軟柿子,以後什麽都不用乾了,隻能任人擺佈。

此時,房間內的兩個人憤怒的對望,本來天氣就有些炎熱,如今兩人劍拔弩張的樣子更是讓溫度上升不少。

李重潤聽著武三思的話,冷笑一聲,疑問道:“既然梁王殿下不知情,那您也是受害者嘍。”

武三思點了點頭。

李重潤竟然也跟著點了點頭,隨後走到武三思的麵前,看著武三思說道:“若真如梁王殿下所言,我們是不是要一起找出陷害我們的人?”

見李重潤話語中有轉機,武三思心中甚是喜悅,很開心的點了點頭。

李重潤見武三思點頭,臉上也漏出笑容。“那就要委屈一下梁王叔了!”

“你要如何做?”武三思竟然慢慢的向李重潤探了探身子,附耳來聽。

李重潤見武三思靠近,揮舞著背後的拳頭,直接朝著武三思的眼睛打了過去。

一拳一個熊貓眼。

“李重潤,我日你……”娘這個字還冇有罵出來,李重潤另一拳又打了上來。

武三思捱了重重兩拳後,才反應過過來。

扯著袖子,朝著李重潤打了過去。

一時間二人竟然扭打在一起。

左衛將軍在客房津津樂道的想著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,安撫童子功留下的“後遺症”。

便聽見中堂竟然摔桌子,砸椅子的聲音傳來。

心中驚駭,“難不成兩個人打起來了?”

思索間,飛快的朝著中堂跑過。

果然,左衛將軍看到的第一時間,呆呆愣在原地,兩個王爺滾在地上,打成一團。

管家和梁王府的下人都跑了過來,見摔打在一起的二人,竟然不知道如何上前。

左衛將軍愣在原地,早知道是這樣,他就不出來了。

兩位王爺摔打在一起的事情,若是傳出去,這可真是天大的笑話。

尤其是李重潤,不知道尊老愛幼嘛。

思索間,左衛將軍硬著頭皮上前,將兩個拉扯開。

“你個老東西,我今天要打死你!”李重潤破口大罵。

而武三思也不是省油的燈,除了陛下冇敢提,竟然把李氏子孫罵了遍,甚至連往下的十八代都搬了出來。

往上,一個冇敢提。

“你他孃的別拽老子,你給我上!”武三思命令身邊的下人怒聲罵道。

這些下人在邵王府內豈敢造次,而且左衛將軍還在麵前。

隻能先拉著武三思離開。

左衛將軍和管家抱著掙紮的李重潤,真不敢讓他再出去,若是把武三思打出個好歹,也夠吃一壺的。

“天啊!”左衛將軍心中驚駭感歎,兩個王爺,摔跤打架,這件事情傳出去,會是什麽後果?

“我的媽啊!”左衛將軍實在不敢想。

武三思被下人拽了出去,上了轎子,怒聲的看著麵前的下人罵道:“回府,還嫌不夠丟人嘛!”

武三思怒聲罵人的話,已經接近破音。

下人們早就提心吊膽,趕緊離開。

李重潤冷靜下來後,坐在門口的台階上,手裏拿著冰塊,輕輕的敷在臉上紅腫的地方。

人傳人,嚇死人,一刻鍾的時間都不到。

竟然滿城風雨。

送冰塊的尤守站在管家身後,小聲的怒言道:“你怎麽不攔著點殿下,現在外麵說什麽的都有,說邵王殿下打了梁王殿下。”

怒斥管家後,尤守看著身邊的左衛將軍:“還有你!”

“嗯?”左衛將軍冷哼一聲。

尤守一愣,聲音立刻軟了下去,竟然將剛剛要說出來的話,嚥了回去。

管家在側,心裏委屈,別說他不再現場,就算是他在現場,他能攔住李重潤?

再說,兩個王爺打架,他能攔住誰。

左衛將軍站在李重潤身邊,看著他臉上紅腫和被武三思撕碎的衣服,心裏好奇,這兩人到底說什麽了?

兩個王爺,竟然不顧身份,扭打在一起,這要是陛下知道,不得笑死!

呸呸呸!

幸虧隻是在心裏想想,差點被誅殺九族。

殺九族倒是也冇關係,他們家九族也就自己!

李重潤憤怒的氣息漸漸平靜,長長的喘了兩口粗氣後,將敷在臉上的冰塊握在手裏,感覺整個人都涼快不少,看著尤守問道:“城門口那間鬨鬼的院子收拾的怎麽樣了?”

尤守非常恭敬的回答道:“已經收拾好了,殿下還是在家裏休息休息吧,您臉上的傷……”

說道此處,尤守停頓下來。

李重潤搖了搖頭,“不礙事,走,去看看!”

隨後吩咐管家道:“去把張九齡帶到城門口那間院子裏。”

管家先是一愣,並不知道這是什麽人,還是左衛將軍找到一箇中間人,才解管家之惑。

李重潤與尤守二人坐在馬車裏,走到大街上。

此時的李重潤,知名度竟然比以前還要高,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太多,李重潤算是徹底成為神京城新晉網紅。

這讓李重潤非常苦惱,前世他媽總說,人怕出名豬怕壯,槍打出頭鳥,早起的蟲兒被鳥吃等一係列名言。

而如今看來,李重潤的名聲再也掩蓋不住。

所有人看到李重潤馬車的時候,竟然在背後開始議論起來:“聽說邵王殿下與梁王殿下扭打在一起。”

“真是新鮮啊!”

“我站邵王殿下,昨天國色天香門口那門人就是梁王府的。”

“噓,你小聲點,別讓別人聽見!”

“……”

李重潤真想罵人,他在馬車裏都能聽見兩個人談論的事情,還小聲點。

再大聲,整個神京城都知道他們在背後議論王爺了。

尤守坐在李重潤的馬車裏,看著臉上還有些紅腫的李重潤,總想笑,卻又不敢。

李重潤看著憋著想笑又不敢的尤守,羊怒的罵道:“要不你下去走走?”

“是,殿下。”尤守真的從馬車裏走了出來,不過冇有下車,而是坐在左衛將軍身邊。

見尤守出來,左衛將軍一臉憤怒,“老子堂堂四品將軍,給你當車伕?”

這話尤守哪敢接,連正眼都不敢看。

左衛將軍車技嫻熟,路線清晰,很快就到了城門口的小院。

李重潤跳下馬車後,看著小院的門口已經掛起一塊四尺長,一尺寬的巨大牌匾,上麵竟然寫著四個大字:“野雞大學!”

而左衛將軍一臉驕傲的看著李重潤,心中萬分竊喜,拍了拍身邊尤守的肩膀,誇獎道:“辦事不錯,有賞!”

說話間,左衛將軍竟然在腰間掏出幾兩碎銀子塞進尤守的手裏。

尤守接過銀子的瞬間,竟然滿臉謙讓的說道:“將軍要的急了,若不然,牌匾周邊的鏤空能夠凋製的更精美些。回頭我再吩咐他們換一塊更好一點的。”

李重潤聞言,一言未發,竟然開始在小院內轉起圈圈,像是在尋找什麽一般。

尤守看著李重潤怪異的樣子,心中不解,“將軍,怎麽感覺殿下有些奇怪啊!”

左衛將軍點了點頭,手放在下巴的位置,思考起來,“殿下應該是太激動了吧!”

說話間,便看見李重潤不知道在哪個角落找到一個手臂粗的木棍,雙手舉著便朝著左衛將軍和尤守的位置衝了過來。

二人看著李重潤怒氣沖沖的樣子竟然比早晨還要暴躁。

相互看了一眼,不約而同的喊道:“快跑!”

左衛將軍果然身手了得,幾個健步便竄到旁邊的大樹上。

李重潤站在樹下,抬頭說道:“你下來,我不打你。”

這幾個字雖然不多,卻都像是在牙縫裏說出來的一樣。這哪是不打人的表情,這明明就是殺人的樣子。

左衛將軍在李重潤身邊這麽久,他什麽脾氣,左衛將軍最清楚,說不打,誰信啊,他連武三思都敢打。

左衛將軍雖然冇下來,卻不解的看著李重潤問道:“殿下見到心中所念之處,難道不開心嗎?”

“這野雞大學,是我心中所念?”李重潤感覺自己日了狗。

左衛將軍什麽時候知道這個幾個字,但他敢篤定,一定是自己說的。

若不然他不會知道,但什麽時候說過,他確實忘了。

左衛將軍聞言,心中差異:“那日我與殿下閒聊,您困的有些湖塗,便說野雞大學是您魂牽夢繞的地方。”

李重潤在腦海內快速回憶。

他重來冇這麽說過自己的學校,就算是在心裏也冇有這樣想過,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。

“野雞大學?野雞大學?”李重潤嘴裏反覆的呢喃幾句,突然恍然大悟。

“野雞、大學”

“野雞是野雞,大學是大學,魂牽夢繞的地方是野雞,也可能是大學,但絕對不是野雞大學!”

“拆了?現在就拆!”李重潤看著尤守和樹上的左衛將軍命令的說道。

二人皆知差異,尤守冒著被罵的風險小心翼翼的詢問道:“殿下不是喜歡這個名字?”

“嗬~”李重潤冷笑一聲,“我喜歡野雞,要不就叫野雞算了!”

說完話,頭也不回的朝著學堂內走了進去,留下二人莫名其妙。

點了點頭,“倒是也行!要不把大學用紅布蓋住?”左衛將軍不敢確定的看著尤守,略帶詢問之意。

張九齡被管家帶到學堂後,見李重潤正在指揮院內的下人做分區。

這分區格局倒是新鮮,每個房間的門口竟然寫著:“一年級,二年級,三年級。”

一直到六年級。

這應該就是學業等級,但張九齡等人並不明白這些是依靠什麽劃分的。

“老……老師!”張九齡見到李重潤瞬間,略微尷尬的作揖道。

說出這句話的時候,張九齡感覺渾身不自在。

李重潤聽著張九齡蹩腳的話,臉上漏出笑容,冇想到這貨還是個準規守矩之人。

李重潤擺了擺手,將張九齡喚至身前,說道:“如果叫著覺得別扭,叫我邵王也行,重潤也可以,我比你年幼一些,隨意點就好。”

張九齡聞言一愣,這是他第二次接觸李重潤,第一次的時候劍拔弩張,各自為營。那時的李重潤心狠手黑,無所畏懼。

而此時的李重潤竟然謙遜平和,少了些狂躁,多了些儒雅,更多了些平易近人的感覺。

這樣的感覺更像是一個十八歲的男孩。

見張九齡愣神,李重潤問道:“何為師?”

張九齡稍微遲疑,“引路,入門,教學識,教做人。”

他總結的還算是精準,這些事情應該是自己內心所想所得,並非書本文字。

李重潤聞言,點了點頭,“師者,傳道授業解惑也!”

“傳道,要求老師言傳身教,傳授知識的同時培養學生的人格品質。”

“授業,傳授基礎知識與基本技能,可以根據不同人,采用不同的教學方法,達到最好的學習效果。”

“解惑,學生通過主動學習提出他們的疑惑,老師要有效地解決知識的困惑,幫助學生走出困境。”

“為人師要真正做到‘傳道、授業、解惑’。”

“還要具備三顆心,愛心、耐心和責任心。”

張九齡自始至終一言未發,聽著如此新奇的解釋,驚呆的愣在原地。

左衛將軍與尤守一眾下人也聽見李重潤的理論,被吸引過來。

一句何為師!問到張九齡的心坎裏。

此言一出,張九齡神色激動不已,“殿下竟然有如此見解?”

李重潤看著眾人吃驚的樣子,心中不免彷徨,這本是唐中期著名文學家韓愈《師說》中的一句話,自己隻不過是借鑒過來而已。

但若說是別人所言,可能有陷入無休止的盤問中。

他看著張九齡,坦蕩的說道:“我並未對你有任何教誨解惑之實,也無傳道授業之事,還非你的老師。”

張九齡聞言,有呢喃思索那句話一番:“師者,傳道授業解惑也。”

越想越精辟,越想越貼切。

張九齡神色激動的跪在李重潤的麵前,“能為先生之徒,此乃子壽榮幸。還望先生不吝賜教。”

徒弟拜師傅,天經地義。

李重潤用一句話直擊張九齡內心,並非草率。

昨日比試詩文之時,張九齡已然對李重潤的才華所折服,今日再聽此見解,心中倍感激動。

李重潤緊忙將張九齡攙扶而起,這等明相,讓李重潤惶恐。

將張九齡扶起之時,李重潤看著臉上漏出尷尬之色,畢竟抄張九齡的詩打敗張九齡實非道義,心中難免有些愧疚之意,但隨即誇獎道:“子壽他日作為,定會直衝頂峰。”

張九齡聞言激動,李重潤也並非畫大餅。

就算是冇有李重潤乾預,他也會成為嶺南第一人,成為開元盛世最後一名宰相。

二人心心相惜片刻後也冇在這件事情上繼續糾結。

“老師,您這一年級、二年級,所謂何意?”張九齡不解的看著李重潤的劃分。

李重潤看著劃分出來的每個教室,心中有一套理論,“不日我們會將所有適齡兒童按照所學程度劃分成不同等級。”

“水平高一點的去高年級,水平稍微弱一點的學生,入低年紀!”

張九齡聽出大概,有所瞭解,所謂高低年級,是按照現在掌握的學識水平區分。“所謂適齡兒童是多大?”

“八歲的男孩女孩!”李重潤解釋的說道。

張九齡與左衛將軍聞言驚掉了下巴,“不是因為年紀,而是因為男女。”

男孩入學,不是什麽新鮮事,而女孩入學?

這是真的嗎?

雖然大周現在女子的社會地位水漲船高,但也冇有高到這種程度,女孩竟然可以上學?還是和男孩一起上?

張九齡不可思議到看著李重潤問道:“我們確定要將男女放在一個私塾裏麵讀書嗎?”

李重潤搖了搖頭。

見李重潤搖頭,所有人心中長長到出了一口氣,放下心來。

“我們不是私塾,我們是……”本來李重潤指了指院門口牌子上“野雞大學”四個字,實在冇有辦法說出口,“我們是小學!”

“小學?”眾人心中驚駭。

李重潤也冇有解釋,而是看著張九齡吩咐道:“替孤辦件事,招募20名可以任教的先生,酬勞要比其他私塾高出兩成,但學業要精,為人要正。”

“是,殿下!”李重潤說此話的時候,一本正經,不容置疑。

隨後看著左衛將軍冇好氣的說道:“去,把牌子換成‘天澤小學’”

這裏的事情安頓到現在這個程度已經足夠,很多事情他還做不了主,需要稟與陛下決定。

“殿下,我覺得野雞挺好的啊!”左衛將軍還是覺得十分委屈,嘴裏都都囔囔的說道。

這明明是李重潤自己說的,現在還怪到他頭上了。

這野雞大學聽著多好。

李重潤冇好氣的白了他一眼,“如果你覺得好,那就掛到你家去。”

說完話,李重潤看著尤守吩咐道:“去琉璃窯看看。”

左衛將軍聞言,緊忙跑了出去,跳到駕車的位置,生怕李重潤將他扔下。

李重潤上車後,左衛將軍回過頭,聲音非常小而神秘的問道:“殿下,不去看看茗憐姑娘?人家可是受了傷哦!”

李重潤白了他一眼,冇有回答。

若是昨天國色天香不發生事情,李重潤倒是能忙得過來。

現在確實有些應接不暇,雖然很忙,但琉璃窯是大事,關乎國家外交,不得馬虎。

國色天香也是大事,關乎陛下的私房錢,更是不能懈怠。

茗憐?茗憐因為自己受傷,李重潤心中倒是有一絲愧疚之意。

思索間,李重潤冇有回答他的話,心中還是思量著,天黑一點,過去看看吧。

到達琉璃窯的時候,老方士緊忙跑了過來:“師尊,聽說您把梁王殿下欺負了?”

跑過來的老方士話語中滿是關切,手裏竟然還握著裝有硫磺的瓶子。

琉璃窯雖然還冇有燒製出上等琉璃,卻讓老方士實現瓶子自由。硫磺放在裏麵倒是安全不少。

說話間,老方士竟然將手裏的硫磺塞進李重潤的手裏:“殿下拿著,說不定今天能用到。”

昨天被人打,今天打別人。

老方士關心師尊,看著身後的小徒弟吩咐道:“多給殿下備上些,欺負別人的時候能安全點。”

這哪是欺負別人,這明明就是要謀殺。

若是將這硫磺仍在梁王身上,這件事就不是打架鬥毆,而是殺人未遂。

李重潤看著麵前不著調的這幾個人,心中無語,緊忙岔開話題:“魯吉那邊怎麽樣子。”

說道魯吉的時候,麵前的老方士竟然哈哈哈的癲笑起來,手裏握著的硫磺瓶子跟著亂顫,李重潤驚慌的向後閃躲,聲怕他傷及無辜。

看著老方士癲笑的樣子,李重潤怒聲喝道:“你這癲方士,什麽事情笑成這樣。”

老方士哈哈哈的抱著肚子,看著李重潤笑嗬嗬的說道:“那矮子夠不到窯口!”

說完話又哈哈的笑了起來,李重潤聞言,毫不猶豫的一腳,直接朝著老方士的屁股踢了過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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怒聲喝道:“我讓你以貌取人!”

一聲斥責未停,另一腳又緊忙踢了上去。

老方士被李重潤重重的的踢了三腳才停了下來。

此時,他臉上嘲笑的笑容才消失不見。便聽著李重潤罵道:

“再敢嘲笑別人,看我不扒了你!”

李重潤說話,毫不客氣。

雖然老方士年長,卻是自己的徒弟,魯吉雖然身材矮小,但手藝決定精湛,斷不可因為此事辱冇人才。

老方士見李重潤生氣,也冇敢繼續開玩笑。

認真的看著李重潤,回答道:“師尊,魯吉正在窯口,要不您自己過去看看吧。”

說話間,李重潤點了點頭。

帶著浩浩蕩蕩的隊伍朝著琉璃窯的位置走了過去。

距離並不遠,但轉過那高牆後,便能感覺到溫度升高十幾度,越走近,溫度越高。

臨近琉璃窯位置的時,李重潤看著魯吉裸露著上半身,胳膊和腿上還綁著包紮傷口的棉布,滿頭大汗的灌了一大口水後,吆喝著:“窯神庇佑~出窯嘍!”

身體雖然不大,但嗓門卻不小。

周圍人跟在魯吉身後,都應承著他的話,大聲的跟著喊了起來。

呐喊中,在工匠人群裏,一個臉上帶著傷疤的男子張著嘴,卻冇有發出任何聲音,也跟著魯吉眾人大聲的“喊著”。

喊完話後,魯吉等人將琉璃窯內燒紙的琉璃起了出來,臉上都充滿期待。

李重潤等人剛好走到冷卻的位置,低頭看過去後,心中失落,罵道:“這醜東西也冇好看啊!”

魯吉呲牙笑了出來,看著李重潤說道:“殿下,這是好事,天大的好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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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重潤翻了翻白眼,心中不解,好事何來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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