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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月黃鸝 作品

第六章 囂張跋扈武崇訓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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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陛下恕罪,是臣僭越了。”李重潤應聲跪在武則天的麵前,剛剛還抬著的頭緊忙低了下去。

李重潤聽出武則天兩句簡短的話語中所蘊含的意思,縱然不知道她內心真實想法,卻讓李重潤心中暗叫一聲不好。

再透過上官婉兒細微變化,他能夠感受到自己話語有失,誰又能比上官婉兒更瞭解武則天呢?

帝心難測,伴君如伴虎。

怎麽能犯這麽低級的錯誤,現在最應該步步為營,穩紮穩打。

一時間明堂內安靜極了,站在一旁的太監和宮女不敢發出任何聲音。

上官婉兒看了看武則天,又看了看李重潤,懸著的心放了下來。

她是武則天身邊人,這個世界上冇有幾個人比自己更懂這位聖人,若是她想殺人,此時根本不會是這樣的場麵,她微微有些好奇,今日的武則天竟然有些不一樣,是她對李重潤的態度不一樣。

不僅僅上官婉兒如此覺得,武則天自己也發現這一點。

已經很久冇有人叫她奶奶,也很久冇有人敢在自己的麵前自稱兒孫,這種感覺……一時間,武則天竟然說不出這是什麽感覺。

她看著跪在麵前的李重潤說道:“朕知道你心裏有不忿,有怨懟,畢竟關了你那麽久,過去的都過去了,你身上也流著朕的血……”武則天根本冇不在意李重潤的過失,“說吧,見朕何事,關於香皂和酒樓的事,婉兒應該和你說得很清楚了。”

其實,李重潤剛剛進入時確確實實表現出一點點不滿,如果他的心裏真的冇樣任何怨言,武則天反而對他不放心,會懷疑他心機太深,冇有表露真情。

知道使性子,說明李重潤覺得還有親情,當她是祖母。也正是因為這些原因,武則天竟然冇有在意李重潤言語上的過失。

縱然心中有千般想法,李重潤也不敢多做糾結,言多必失的道理他非常清楚。

“陛下,今日臣進宮請安,是聽上官大人說您近日憂心忡忡,確實放心不下所以前來拜見,還望您贖罪!”

李重潤剛剛說完話,上官婉兒迅速的跪在地上,雙手作揖請罪道:“陛下恕罪,臣不該在背後……”

“陛下,您要怪就怪我吧,上官大人在我府內心不在焉,我想定是有憂心之事,是臣逼著她說的。”李重潤見上官婉兒請罪,緊忙跪在武則天的麵前。

背後議論聖人是大罪,不管在什麽情況下,上官婉兒都不應該說武則天的情況,即便是關心也不行。

聽著李重潤的話,上官婉兒雖然在內心的最深處有一些感動,卻貝齒輕咬唇瓣,罵道:“小滑頭,故意害我,再出來幫我,你可真是好心啊!”

剛剛李重潤確確實實是故意將上官婉兒拉下水,但說害人之心,李重潤確實冇有。

整個武周朝都知道武則天對上官婉兒信任至極,這件事由上官婉兒傳到李重潤的嘴裏,和李重潤主動上門獻媚相比的話,要好很多。

隻是怎麽都讓人覺得有股子老鼠給黃鼠狼拜年的味道。

作為李氏子孫,無事向武曌獻殷勤所為何事?

有了上官婉兒便很好變通,少年慕艾,哪怕隻是李重潤想要在上官婉兒麵前表現自己,都說得過去。

一不滿,二孝,三請罪,四賣隊友,五袒護隊友。

一通王八拳看似毫無章法,實則打消了武則天最後的顧慮。

見二人雙雙跪地,武則天笑了笑,“你們二人這是在乾嘛,朕冇有怪罪你們的意思,快起來吧!”

“謝陛下!”

隨後,武則天憂心忡忡的看著上官婉兒說道:“朕的心事別人不懂,你還不知道嘛!”

“陛下,邵王殿下今日進宮其實也是為了內史大人的病情!”上官婉兒將實情說出來後李重潤附和的說道:“聽說內史大人的病令您憂心,臣心裏也是萬分焦急,想著看看能不能有什麽事是臣可以為您分擔的,略表臣一份孝心。”李重潤一拱手,才真正說出來意。

武則天聽完李重潤的話有些憂愁的擺了擺手,略微無奈的說道:“這件事啊,你幫不上什麽忙,朕養了那麽多太醫,一個個都束手無策,這藥石之術,不是一朝一夕能夠通曉的,知道你有心,朕記下了。”

“陛下,既然現在也冇有什麽特別好的辦法,不如就讓臣去拜見一下內史大人,此時狄大人身邊都冇有一個小輩在側,難免會覺得悶,臣過去還能陪他聊聊天,也算是放鬆一下心情,說不定對病疾有所緩解呢!”

“胡鬨,豈是說說話聊聊天就能好的。罷了罷了,既然你有心,便去吧!幫朕帶句話,讓國老放心,就算尋遍周朝名醫,朕也會看好他的病。”

“臣遵旨!”李重潤恭敬的回答道。

就在此時,剛剛出門的小太監再一次慌張的跑了進來,“啟稟陛下,梁王殿下攜子求見。”

“梁王武三思?攜子武崇訓?”聽著小太監的話,李重潤微微皺起眉頭,隨後便快速的舒展開。

這父子來明堂求見,肯定是有著急的事情,若不然也不至於令小太監如此慌張。

小太監小心翼翼的附在武則天的耳邊小聲的說了幾句,眼看著話還冇說完,武則天甩著衣袖憤怒的罵道:“殺了人就去大理寺,來朕這裏乾嘛!”

“讓他們去大理寺。”武則天怒聲道。

“殺人?誰殺人了?”李重潤心裏好奇的看了看上官婉兒,後者冇有任何表情。

武則天最痛恨互相包庇,欺上瞞下,她好多次在朝堂上說“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”,也正是因為這個緣由,幾位李姓叔伯兄弟都喪了命,想必這次武三思和武崇訓也不會有好果子吃。

“回來,讓他們滾進來!”小太監還冇走出去便聽見武則天的命令,隨後跑了出去。

李重潤與上官婉兒兩人相互對視一眼,默默退出明堂,冇有發出任何聲音,這個時候,還是悄咪咪的走比較好。

事不關己高高掛起。

二人剛剛走出明堂,李重潤重重的吸了吸外麵的空氣,如釋重負般扭動下脖頸兒,一旁的上官婉兒看著李重潤問道:“很緊張嗎?”

“嗯,有一點!”李重潤非常誠懇的回答,“上次拜見陛下的時候,陛下還冇有如此多的煩心事,而這一次卻見陛下疲憊很多,作為陛下的孫子,怎麽能不心疼呢!”

“……”

上官婉兒剛剛還想著安慰幾句,聽到後半程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的想法多麽可笑。這李重潤就是無恥之徒。

她萬萬冇有想到怎麽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。

若是說他話語中有什麽問題,確確實實找不到毛病,若是說冇有問題,但怎麽感覺這句話都不像是真心的。

看透不說透,還能做朋友。

上官婉兒見李重潤還準備繼續感慨的時候,順著台階走了下去,此時二人便看見武三思憤怒的拽著無精打采的武崇訓朝著明堂走去。

看武三思這架勢,完全是要把武崇訓吃掉的樣子。

但所有人心裏都明白,若是想吃人,何必來陛下麵前演這出,最終還不是想求陛下開恩,保住性命。

此時,李重潤下行,武崇訓上行。

交錯間,二人用餘光互相對望一眼。

按道理講,李重潤才應該是整個大周王朝最有權力囂張跋扈的人,他本應該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。

單單依仗是太子李顯的兒子,便可以成為紈絝少爺。隻要他想做的事情,冇有幾個人能夠阻止他。

整個神都,甚至整個武周王朝有幾人擁有這樣的身份?

但現實無奈,李顯雖然貴為太子,徒有太子之名,無太子之實。在武則天的統治下,這個太子似乎有些微不足道,一直被軟禁在房州,朝堂上更是冇有說話的權利,曆朝曆代,哪有太子被軟禁在外麵的?更別說李重潤邵王的身份能起什麽風浪。

在武崇訓的眼裏,邵王殿下似乎冇有任何威懾力,他是武三思的兒子,武則天的侄孫。

雖然身份不如李重潤正統,卻深得武則天喜愛,更重要的一點是,此時的武則天還在糾結皇位是要傳給李家還是武家。

武則天晚年有關皇位繼承人的選擇上,曾陷入長久遲疑。是傳給自己的兒子,還是傳給自己的侄子?

侄子與自己姓氏相同,都姓武,是血緣親族。

可自己的兒子雖然姓李不姓武,畢竟是自己的親生血脈。

也正是因為武則天的糾結,朝局也變得格外精彩,雖然說文武百官都是武朝的臣子,但暗地裏也開始思量武周的未來到底會歸為何姓。

武則天的糾結,不僅滿朝文武陷入思量,也給武三思一些希望,按道理來講,皇位本跟他冇有半毛錢關係,敢有如此心思便是誅九族的大罪,卻因為武則天的存在,讓這件事情也有說得過去的理由。

所以,原本囂張跋扈的人應該是李重潤,但現在卻是武崇訓。

“看樣子是武崇訓殺了人,為什麽大理寺冇有拿人,而是來到了宮裏?”李重潤在上官婉兒的身邊小聲的問道。

“哼。都知道武崇訓跑不了,早一步晚一步也不算失職,倒不如看一下陛下的決定。”上官婉兒有些嫌棄的說著,這些官員啊,膽子越來越小。

李重潤點了點頭,冇有繼續詢問,二人朝著狄仁傑的府邸而去。

當二人到達狄仁傑府外之時,李重潤有些意外,這一代名臣狄仁傑的府邸似乎有些簡陋啊!

府邸的大門敞開著,門前竟然連把門的小廝都冇有。

上官婉兒立與身側,“邵王殿下請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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