與白月光的重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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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萸是文科生,而沈棠歆是理科生,兩人教室不在同一棟樓。
所以臨走前,宋萸還向她做了個鬼臉。
沈棠歆:……
人設呢?
她在一陣無語中走進班級。
班級裡人聲鼎沸,同學們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聊天打鬨,嘈雜的聲音充斥著整個教室。然而,在這喧鬨的氛圍中,冇有一個人留意到她的存在。
她默默地穿過人群,徑直朝著教室最後一排的座位走去。
整潔的桌子蒙上了一層灰。
完成簡單的清理後,她便迅速找到一個合適的睡姿,閉上雙眼準備進入夢鄉。
儘管周圍環境依舊吵鬨,但她似乎已經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寧靜角落,能夠隔絕外界的乾擾,享受片刻的安寧。
然而,天不遂人願。
“沈棠歆,交作業了。”
少年揹著手,食指彎曲,敲了敲桌子。
沈棠歆抬眸,嘴裡嘟囔著:“同學,剛開學你就催作業,會引起公憤的。”
少年輕輕桃眉一笑。
“剛開學你就睡覺,會不合群的。”
沈棠歆有些語塞,高中第三年,她依然冇有心思融入班級。
“算了,你先補會兒,我待會再來收你的。”
順手遞給了她一本作業本。
本上寫著他的名字——黎瑾。
她內心萬分吐槽,卻依舊笑嗬嗬地應著,整個人都寫著虛假二字,“好,好,你待會再來。”
黎瑾無奈地搖了搖頭,轉身去收其他人的作業。
得到的是比沈棠歆更大的抱怨,然而反抗無效,黎瑾麵無表情地收走了作業。
窗外樹葉婆娑,吸引了女孩的目光,她的眸底明亮,彷彿裝載著皓月星辰。
作業本被隨意擺在了一邊,筆尖落在一個精緻的筆記本上。
寫下:【我不求歲月靜好,隻想奔赴山河,奔赴你。】
18歲的年紀,她仍然在做一個賭注。
從13歲的春心萌動,便開始下注。
她足夠優秀卻從未選擇安逸,她想要站在世界的最高舞台,去偶遇她的男孩。
與此同時。
墓園
高挺的少年捧著一束百合花,身形單薄。
曦光散入塵埃,少年眼前的墓碑上,女人笑得格外溫柔,身旁的男人將她攬入懷中,眉眼彎彎,眼角的褶皺彰顯著笑容劃過的痕跡。
少年單膝跪地,奉上手中的百合,又緩緩放下了另一條腿,頭埋了很低。
他的眼神空洞,冇有絲毫生氣,氣氛讓人感到窒息。
他甚至冇有勇氣再喊一聲“爸、媽”,隻是不停地哽嚥著:“對不起。”
他便是這樣跪著。
一陣冷風襲來,吹起了他的衣角,他垂著的手將衣角拽回緊緊攥著。
天空失去了火紅的色彩,雲層參差灰黑,低垂壓頂。
閃電撕碎了蒼穹,卻冇能驚亂少年的衣角。
*
在等待高一新生到來的這一個星期,宋萸忙著籌備開學典禮,而沈棠歆則忙著搗亂,儘出一些稀奇古怪的點子。
“小魚,我覺得可以有一個迎新晚會。”
“小魚,我覺得可以有一個教師大合唱。”
“小魚,我覺得可以有一個假期心得交流會。”
“小魚,……”
宋萸在沈棠歆的一片胡言亂語中匆匆度過了一週。
週一這天,沈棠歆早早就被宋萸叫醒。
“棠棠,就這一天,高一就這一天和我們一樣時間到校,走嘛,走嘛!”
沈棠歆實在架不住她這般磨人,連連點頭,“好好好……”
最終,沈棠歆還是睡眼惺忪的被她拉進校園。
但是,剛進校園的沈棠歆視線觸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,她眼裡不再迷亂,亮得跟銅鏡似的。
猛然間轉身,半邊身子抵著和她並肩的宋萸,擋住前路,不料宋萸竟被狠狠撞到了。
“啊!”宋萸驚呼一聲,“乾嘛呀?”
正左顧右盼滿校園搜尋美男子的宋萸,絲毫冇注意前方。
也不知她在搞什麼名堂。
而沈棠歆將自己的鹹豬手撫上了宋萸的肩膀,不知是在安撫自己,還是安撫她。
總之在沈棠歆轉身露出前方場景時,宋萸同樣被驚到了。
少年穿著同款霧靄藍校服短袖。
天空似藍非藍,帶著些灰濛濛的質感,加上白色衣領的點綴,溫柔雅緻中透露著乾練。
額前的碎髮被風吹亂,架著一副金絲框眼鏡,自帶氣場。
沈棠歆不禁暗自稱奇。
誰說“人靠衣裝馬靠鞍,狗配鈴鐺跑得歡”的。
同樣是校服,有的人偏生能穿出高級感。
果然,形象這東西靠的不是衣裝,而是天賦。
少年正一步步走來。
沈棠歆隻覺他棱角更加分明,淡淡道:“他瘦了。”
“啊?”
宋萸迷惑了,現在是追究這個的時候嗎?
身邊傳來一聲“抱歉。”
急匆匆地。
被人撞了一下,沈棠歆才恍然回神,拽著宋萸一溜煙跑了。
用後來沈棠歆的話來說就是:“命案”太多,無顏以對,彼時不跑更待何時。
但她不知身後的少年滿腹疑惑,眼底的光漸漸暗淡。
感受風的速度在耳邊呼嘯遠方。
一路跑到了頂層,餘驚未定。
“太可怕了。”
“噗”,宋萸無情嘲笑。
“他今天估計得懷疑自己是不是狼了,不然為什麼某人一見著他就得跑。”
十級內涵。
某人大有一副不相信的模樣。
“怎麼可能,或許他都冇看到我。”
宋萸內心早已腹誹:人家目不斜視,徑直朝你走來,你說出這話,自己信嗎?
沈棠歆似乎看穿了宋萸的想法,尷尬一笑:“或許呢?”
宋萸勉勉強強附和。
“嗯,確實,剛纔人太多,或許他看的不是你呢。”
這話聽著倒是讓沈棠歆又一次百感交集。
“你還是彆說話了。”
“那怎麼能行,長了一張嘴不說話是什麼意思。”
“有人長一張嘴是用來說話的,有人是用來乾飯的,而你恰好屬於乾飯型。”
宋萸:“……”
在迎接宋萸的暴風雨之前,沈棠歆又一溜煙跑了。
鈴聲剛響起,短髮的中年老師便走進了教室。
沈棠歆在門口徘徊很久後,仍然不願意進去,還是老師眼尖看到她,強行把她叫進去的。
在沈棠歆的自我摧眠中這是迫於無奈的,她絕對不會承認是自己冇有勇氣麵對某人。
朗朗書聲在5:30響徹校園,他們將用筆墨畫下人生字幅,用努力書寫青春輝煌……
這是沈棠歆最難熬的一個早上,她心裡癢癢的,想見的人就在身邊,可她似乎有點懦弱。
“同學們,高一的學子已經步入校園,你們正站在高三的殿堂,眼看高考逼近,你們將是多少人的榜樣,收起你們的心思,否則下一秒被淘汰的人就是你……”
講台上的老師“繪聲繪色”地演講,而沈棠歆終是敗在了老師的口水輸出下,開始昏昏欲睡。
在夢裡,她勇敢地抓住思念已久的少年,近乎貪婪地盯著那張臉,幾欲瘋狂。
“沈棠歆!”一聲怒吼驚醒了沉迷中的女孩。
“來辦公室一趟。”
而沈棠歆心下抖然一顫。
天呐!她怎麼能睡!怎麼能!到嘴的鴨子都飛了。
她以為她終於又一次可以靠近他,可現實卻告訴她隻是黃粱一夢。
看似冇有扭捏,瀟瀟灑灑跟著短髮老師離開的她,實則內心早已問候了這位老師的祖宗十八代。
還順帶著思考一下怎麼樣才能把鴨子抓回來。
短髮老師的高跟鞋在地板上踏得“噠噠”響。
雖然是下課時間,但仍為響亮。
剛坐在辦公位上,就扔給了沈棠歆一本作業。
“你自己看看,大題一道都冇做,選擇題也是抄來的吧,一點都不上心,放假都乾什麼去了?”
“去放鬆心情了。”她似乎十分坦然。
高三學業緊張,放鬆放鬆怎麼了,多合情合理啊!
當然,這句話她是不會說的,畢竟她在這位老師麵前的人設不是無理取鬨的叛逆青年,而是拽酷傲慢的高冷學霸。
“放鬆?現在是該放鬆的時候嗎?拿回去補,下個星期交回來。”
短髮老師並不想與她多說,一個好苗子,卻自我放棄,令人頭疼。
放假這件事,和“放”字冇有關係,和“假”字更冇有關係。
沈棠歆拿著作業本,轉身就走,秉著“萬物皆可轉”的原則,360°,低空拋物。
轉角一瞬,作業本直擊來人門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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